二十年前,我爸酒后失言,跟人说起养鸡一年赚了二十万,没过多久,整个养鸡场的鸡都被毒死了。
后来我爸在北京花八千万全款买了房,老家没一个人知道,连我爷爷奶奶都蒙在鼓里。
如今我爸已是身家数亿的集团老总,每次回家过节,都要带着我和妈妈“装穷”。

年夜饭桌上,我裹着厚棉袄,趿拉着棉拖鞋,双手缩在袖子里,开启了“女承父业”的胡侃模式。
没想到演得太投入,撞上了熟人。
我:“顾总?”
他:“沈总?”
我们对视一眼,同时伸手捂住了对方的嘴。
今年春节,我陪爸妈回爷爷奶奶家过年。
年夜饭时,家里亲戚全聚齐了。
一开场,众人就围着我问个不停。
按照我爸的“设定”,他在北京某公司当保安,我妈在另一家公司做保洁。
于是在亲戚们的讨论中,我的“前途”就在“子承父业当保安”和“跟着妈妈做保洁”之间反复“掂量”。
他们“关心”得格外热切——
三姑姑:“听说你大学是在北大读的?”
我:“啥北大?北京的大学而已,五道口职业技术学院。”
大伯母:“毕业两年了吧?工作咋样?谈对象没?”
我:“哪那么好找工作?现在大学生毕业即失业!”
“谈对象?就我这条件,谁能看上我?”
“我打算快三十岁时,找个离婚带娃、有车有房的凑合过。”
堂姐惊呼:“你年纪轻轻咋这么想?后妈可不好当啊!”
“要不我让你堂姐夫帮你留意留意?”
我继续“卖惨”:“现在不急,我上学时花钱大手大脚,还欠了十几万信用卡和网贷呢。”
“得先还完债再说!听说堂姐夫是大公司管理层?要不先借我应应急?”
这话一出,亲戚们的追问戛然而止。
爷爷奶奶更是把我爸训了一顿,质问他怎么教育孩子的,怎么能让我碰信用卡和网贷,让他赶紧想办法解决,免得耽误我一辈子。
我爸气得直瞪我,压低声音掐我胳膊:“老子让你藏富,没让你瞎编啊!”
“这点事都办不好,信不信老子回去把你调去扫厕所?”
其实我大一就进他公司实习,从基层一步步学起,毕业后直接入职,上个月刚被任命为总经理,还持有公司10%的股份。
为了他的公司,我辛辛苦苦干了这么多年,他居然想让亲闺女去扫厕所?
我委屈得眼泪直掉:“爸!我不干保洁!我不想像我妈一样……”
平时连家务都很少做的妈妈,听到这话先是一愣,随后哭天抹泪地抱住我:“闺女啊,咱命里注定吃这碗饭……”
“都怪你爸和我没本事……”
眼瞅着气氛都烘托到这份上了,我爸说啥也得“配合演出”几句……
我爸转向爷爷奶奶说道:“爸、妈,孩子不懂事闯了祸,我和她妈都觉得丢人。”
“这几年我们就不回来过年了,您二老放心,我和秀芬会拼命赚钱,争取三年内把这笔钱还清。”
“咱们老沈家的人做事敞亮,绝不做欠钱不还的事!”
我爸这演技堪称一绝,奥斯卡没给他颁奖简直是组委会的损失。
这番话把爷爷奶奶听得情绪激动,大伯二伯三姑四姑纷纷上前安慰。
众人看向我的眼神里满是责备:“这孩子,怎么这么不懂事?”
在亲戚长辈的指责声中,我“满脸羞愧”地起身抹泪,哭着跑了出去,棉拖鞋踩在地上发出“啪嗒啪嗒”的声响。
出门前,我兜里揣了几盒摔炮,本想找个没人的地方独自解闷,没想到跑太快撞上一个人。
我的额头结结实实磕在对方鼻子上,那人闷哼一声。
我吓得往后仰,眼看要摔倒,对方强忍着疼扶住我。
路灯下四目相对,两人都觉得面熟,同时脱口而出:
“顾总?”
“沈总?”
意识到对方喊出了自己的身份,我们慌忙环顾四周,捂着彼此的嘴躲到树后。
我警惕地看着眼前的男人:“顾总?你怎么在这儿?”
“不是说过那笔订单我打算给别家公司了吗?你追业务都追到我老家来了?”
这人叫顾言,是我们公司近期项目的供应商。
原本我打算把订单给他——毕竟他长得实在出众,加上算命的说我今年有桃花运,我难免心动。
可我约他下班后吃饭,他居然以“家里有事”为由拒绝了!
我第一次主动约人,不要面子的吗?
听说他刚从国外回来创业,公司还在起步阶段。
很好,那就让他尝尝被“社会毒打”的滋味——那笔订单自然没落到他手里。
此刻听我这么说,顾言无奈叹气:“沈总误会了。”
“贵公司有选择的自由,我不是纠缠不清的人。我是陪父亲回乡探亲的。”
我上下打量他和我相似的“穷酸”打扮,语气带几分怀疑:“探亲?你亲戚是谁?我怎么从没见过你?”
顾言指了指离我爷爷家不远的一户人家:“苏家,我外公外婆家。”
“我妈走得早,外公外婆和两个舅舅觉得是我爸只顾赚钱不顾家庭,才间接害了我妈,所以一直不让他来拜年。”
我脑海中立刻闪过一位长头发、笑起来温柔的阿姨。
“哦,你是素晴姨的儿子?你外公外婆和舅舅们确实很疼你妈妈。”
谁知顾言接着说:“今年我两个表弟毕业了没找到工作,就想让我爸回来……”
我立刻打断:“当我没说!”
直觉告诉我,眼前这人跟我一样,都是来“装穷”的狠角色。
我们从彼此眼中捕捉到熊熊燃烧的八卦火花,决定深入聊聊。
为避免被人撞见,两人一前一后钻进村子里的小树林。
这一聊才发现,我们的经历竟出奇相似——只不过,我是陪父亲藏富,他则是奉父命藏拙。
顾言的父亲和我爸一样,都是从穷乡僻壤摸爬滚打出来的。
他白手起家创下偌大家业,却因文化程度不高,总被人调侃为“暴发户”“土大款”。
而顾言的母亲苏晴,曾是村里少有的大学生,当年为了嫁给他父亲,不惜与家人闹翻。
后来顾家发达,顾父给苏家盖楼、买车、置产,苏家却始终不接纳他,逢年过节只有苏晴一人回乡。
因此,我小时候只见过温柔的素晴姨,从未见过顾言和他父亲。
顾言上小学时,母亲因癌症去世。
苏家人将所有过错归咎于顾父,即便顾家提供了丰厚的经济补偿,苏家仍对顾父冷眼相待。
两个舅舅家的孩子见了顾言,也总以居高临下的姿态欺负他。
那段时间,顾言每次随母亲回外公外婆家,都会听到长辈们贬低父亲,说顾父发达后嫌弃糟糠之妻,甚至断言“顾家早晚有后妈生弟弟,抢走他的家产”。
更荒唐的是,苏晴刚去世,苏家人就派了个亲戚到顾家当保姆,美其名曰“担心单亲爸爸带不好孩子”。
谁知那保姆竟半夜爬上顾父的床,审问之下才知是两个舅舅指使,目的是“防止顾家财产便宜外人”。
顾父对亡妻情深义重,为争一口气,多年未再娶,一心扑在生意和儿子身上。
但这番折腾给顾言留下了极深的心理阴影。
好在他成绩优异,高考前申请了国外大学并被录取,没参加国内高考便出国了。
苏家人本就瞧不上顾父的“土大款”身份,又因他没参加高考,便认定他是“考不上大学才花钱出国镀金”的学渣。
这几年,村里人从苏家人嘴里听说“顾言是不学无术的败家子”,甚至嘲讽他“海龟变‘海龟’”,议论时满脸“痛心”,仿佛那几百万留学费用花的是他们的钱。
此次回乡,顾父特意叮嘱儿子“藏拙”:装什么都不懂,少跟亲戚解释。
顾言说完这些,目光灼灼地看向我:“你呢?”
我险些动了恻隐之心想抱抱这个“小可怜”,面上却保持镇定:“我爸二十年前开养鸡场赚了钱,被村里不知谁眼红,把满场鸡都毒死了。”
“所以他认定财不可露白。现在我在亲戚眼里,就是三流大学毕业、欠了十几万网贷、至今待业的‘问题青年’——你可别给我穿帮。”
顾言:“……”
他显然没想到,在他倾诉完从小到大如“小白菜”般的坎坷经历后,我的故事竟两句话就潦草收尾。
那想刀人的眼神简直藏不住,他死死盯着我,仿佛我若不再多说几句,就是无情无义无理取闹。
我无奈掏出一把瓜子拍进他掌心,压低声音道:“我爸说,他怀疑当年养鸡场的毒……是你二舅下的。”
这话成功让顾言闭了嘴:“不说了,都是陈年旧事。”
我憋着笑逗他:“别呀,再聊聊——”
他慌忙岔开话题:“沈总大晚上跑出来做什么?”
我这才想起此行目的——偷拿堂哥儿子的摔炮来玩!当即分了一盒给他:“喏,玩过吗?”
顾言眼底闪过一丝嫌弃:“谁没玩过?但这是小孩子的玩意儿,你不觉得幼稚?”
我挑眉:“对小孩来说或许幼稚,对我这种成年人……刚刚好。”说着,一颗摔炮“啪”地在他身上炸开。
他愣神瞬间,我又接连朝他摔了几颗——上次拒绝我吃饭邀约,总得让我出出气!

顾言这才反应过来要报复,我却早他一步转身开跑,棉拖鞋拍在地上“pia pia”作响,还不忘回头挑衅:“来追我呀~追不上~”
我边跑边用摔炮攻击他,这玩意儿沾地就炸,砸中他固然解气,落地炸响也能吓他一跳。
顾言追着反击,却因我身手灵活屡屡落空,不一会儿就举手投降:“停战!我没弹药了!”
我这才发现,自己顺了三盒摔炮,分他一盒后还剩两盒,此刻正叉腰狂笑:“哈哈哈——”
笑到一半,忽见旁边跑过来一个小孩,手里举着支“加特林”造型的烟花,枪口“哒哒哒”冒蓝火。我登时眼睛发直,满脸羡慕。
顾言见状问:“想要?”
我脱口而出:“想抢!”话一出口立刻补救,“我是说……这么小的孩子玩易燃品多危险,我小时候就没玩过。”
顾言憋了半天,终究没忍住“扑哧”笑出声,起身拽了拽我的袖子:“走!”
我纳闷:“干啥去?”
顾言:“带你买烟花。”
虽说我已是两百八十多个月的“大龄儿童”,但谁能拒绝有人主动买烟花?
何况这人还生得好看。我立刻应下:“顾总,我可不吃私下贿赂……”
他指尖忽然抵住我嘴唇,凑近耳边压低声音:“嘘——不是说好了不喊这个?叫我顾言就行。沈总怎么称呼?”
我嘴角疯狂上扬,趁机捏住他嘴唇——软软的,手感极好:“叫我沈萱。”
被我捏成“小鸡嘴”的顾言含糊出声:“唔……松手……”
顾言带我买了一堆烟花:有“哒哒哒”冒蓝火的加特林款,有手持的仙女棒,还有老板号称“一秒吐一千个泡泡”的趣味款。
我们满怀期待点燃泡泡烟花,只见无数泡泡“咻”地炸开,转瞬即逝。
我目瞪口呆:“就这?老板你这是虚假宣传吧!”
老板揣着兜乐呵呵笑:“你就说是不是一秒一千个泡泡?”
看着漫天转瞬消散的泡泡,我哑然:“一秒就没了,谁来得及数?”
老板又塞来一把烟花:“没事,慢慢放慢慢数。”转头冲顾言笑,“小伙子,你对象吧?快付钱!”
顾言耳尖泛红掏钱,竟没反驳!
于是,两个被坑的“大冤种”抱着烟花蹲在空地数泡泡。
这时,玩加特林的小孩路过,满脸困惑:“叔叔阿姨,你们拍张照,数照片上的泡泡不就行了?”
我:“……”
顾言:“……”
小朋友,有没有一种可能,叔叔阿姨就是闲得慌呢?
那晚我和顾言放了很久烟花——主要是老板塞太多,加上……我有点舍不得他走。
次日全家早起拜年,堂哥儿子一见我就嚷嚷:“姑姑偷了我的摔炮!三盒!”
我顿时捂脸,小声哄他:“你有证据吗?人证物证呢?”
小家伙嗓门更大了:“沈旭看见了!他说你跟顾言叔叔钻小树林!”
“沈旭”三个字刚落地,就见一个梳着锃亮背头、穿运动装的小男孩走来——正是昨晚玩加特林的娃。
得,物证没有,人证铁证如山。
无奈之下,我给小堂侄买了一大盒摔炮赔罪,才算平息这场“偷炮风波”。
可我摔炮也赔了,这事儿却没翻篇。
爷爷奶奶带着大伯二伯和三姑夫,直接“杀”到苏家兴师问罪,非要顾言对“昨晚钻小树林”一事给个交代。
顾言和我四目相对,在两家人几十双眼睛的注视下,双双冒出冷汗。
我爸低声问:“闺女,这咋回事?”
我本想解释“只是偶遇放烟花”,但转念一想——农村传话多快啊!
我俩都藏着身份,理论上不该认识,万一被传“老沈家闺女不检点,见一面就跟人钻林子”,多丢面子?
于是我佯装脸红,用肩膀撞了撞顾言:“就……看对眼了。我觉得顾言这人挺靠谱。”
这话让顾言猛地愣住,眼神瞬间闪躲,耳尖却悄悄泛红。
哟,还是个纯情小伙?
我忙压低声音补了句“权宜之计”,谁知他眼底的光突然暗下去,轻轻“哦”了一声。
这反应……难道他真对我有意思?
顾家人祖传痴情种,这机会我能放过?
作为霸道女总裁,我向来雷厉风行,直接打直球:“你要当真,也行。”
果然,他眼神“唰”地亮起来。
顾言拽着我侧身避开人群,耳尖通红:“那……那我现在开始追你。”
我撞了撞他肩膀:“都这么熟了,追啥追?直接处!等会儿咱俩开溜,喝咖啡看电影去……”
他忙不迭点头:“都听你的。”
我故意逗他:“叫啥‘你’啊,见外!”
他睁着清澈的眼睛问:“那叫啥?”
我挑眉:“叫老婆!”
正聊得热乎,忽然背后传来一股寒气。
转头一看,我爸不知何时站在身后,拳头攥得咔咔响,眼神像要把顾言生吞活剥。
我赶紧抱住他胳膊嚎:“爸!我和顾言是真心的!”
顾言也忙搭腔:“叔叔,我会对沈萱好的!”
我爸压根不知道顾家背景,皱眉骂道:“你个不学无术的败家子,拿啥对我女儿好?”
我妈悄悄捅了捅他,指了指顾言他爸:“这小子他爹是XX集团老总,身家几十亿,就这么个独苗,至今没续弦。”
我爸声音陡然低了下去,仿佛后知后觉自己刚才对顾言音量过高。
“啊……那也不行!这、这不般配啊!”
在我爸眼里,我是学霸高材生,是他公司的核心骨干,更是未来集团唯一的继承人。而顾言在他认知里不过是“地主家的傻儿子”,自然配不上我。
他话未说完,我家亲戚先“拆台”了:
“就你家闺女那条件,还嫌弃别人?大学毕业两年没工作,在家啃老不说,还欠十几万网贷信用卡,顾家儿子能看上她,偷着乐吧!”
我爸这才想起我在村里的“人设”,噎得说不出嫌弃的话。
顾言他爸心里,自家儿子也是掌上明珠,听闻我的“情况”,起初也面露难色。顾言赶紧拉着父亲到一旁解释,我也拽着爸妈坦白了实情。
两家长辈这才恍然大悟——敢情我俩都是“装穷”的戏精。
我爸与顾父握手言和,大有相见恨晚之意。
不得不说,顾言的土豪父亲深谙人情世故。
两家通完“剧本”后,他主动站到人群中央,清了清嗓子抛出“解决方案”:
“孩子们都到了成家的年纪,既然我儿子认准了小萱,我这当爹的也不多说。
老沈家,我不嫌你家‘穷’,你家也别嫌我家‘富’。
小萱欠的十几万外债,我替她还了,再添十八万八彩礼、五金首饰,外加县城一套房、一辆代步车给小两口。
我就这么一个儿子,小萱嫁过来绝不会受委屈。
你们要是同意,正月里就把婚事定下来;觉得不够,咱还能加。”
十八万八彩礼在村里算中等水平,我妈却抿着嘴笑成“振动模式”——她身为没吃过苦的千金小姐,这钱还不够买她柜子里一个包。
村里人纷纷感慨:“摊上这么通情达理的公公,小萱真是命好。”
我爸见顾父赚足了好名声,心里较劲了:
“彩礼就按你说的定,我和孩子妈这些年也攒了点钱,陪嫁八万八现金,不能让人说老沈家卖闺女!”
我妈忙不迭点头:“他爸说得对!”
于是,我和顾言的婚事就在众目睽睽下“敲定”了。

村里人议论我俩时,语气里满是嫌弃又夹杂着“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”的嫉妒。
我俩揣着花生瓜子躲在角落偷听,正巧听见村口两位大姨闲聊:
“哎,老沈家祖坟冒青烟了,老苏外孙咋就看上他家孙女了?”
我和顾言对视一眼,悄悄偷笑——
对啊,就看上了,您气不气?
「可不是嘛,这么大姑娘了还不找正经工作,整天游手好闲的,也就剩张脸能看了。」
我偷偷戳了戳顾言,眼尾上挑:「嗯?」
他立刻狗腿地贴过来抱我:「老婆别听她胡说!那丫头小时候总抢我零食,我躲她还来不及呢!」
看他急得耳朵通红的样子,我才勉强消了气。
虽说闲言碎语不少,但替我们“高兴”的人也挺多——在他们眼里,这是“两个废物的再就业”:我爸妈是“嫁祸于人”,顾父是“下乡扶贫”,顺带还“还前世债”。
正月里,两家热热闹闹地订了婚。顾父的十八万八彩礼按时打到我爸卡上,婚事在祖宗长辈和亲友见证下敲定,算是板上钉钉。
顾父表面对我“学历出身”略显遗憾,背地里却紧紧握住我的手,笑得满脸褶子:
「萱萱啊,你可别学我家那臭小子!放着顾家偌大的家业不继承,偏要自己创业!」
「现在好了,有你在我就放心了……听说你爸公司现在由你打理……伯父没别的意思,就是觉得你能力强……」
这算盘珠子都快崩到我脸上了!合着我要是嫁过去,不仅要接我爸的班,还得接手顾家产业?
我转头就跟顾言“谈判”:「不行,家业太多太麻烦,以后至少生俩孩子,一家分一个继承。」
他耳尖泛红,小声嘟囔:「能不能生三个?我的公司也需要继承人……」
我挑眉:「你那初创公司指不定啥时候就倒闭了,谈继承人早了点吧?」
顾言:「???」
年假结束,我和爸妈、顾言回北京复工。老两口挽着手走在前面,笑得合不拢嘴:
「今年这年过得值啊,白捡个女婿!」
「门当户对多省心!都说生闺女好,果然没错!」
顾父独自回上海时眼含热泪,还不忘“赌气”:「说得好像我儿子是给你们养的!」
我爸拍了拍他肩膀:「老顾别上火,再过几年退休了,搬过来一起带孙子孙女,不都一样嘛!」
顾父这才转怒为喜。
我和我爸忙得脚不沾地,顾言创业初期也整日泡在公司,只有我妈清闲得很,天天拎着保温桶在两家公司三间办公室间“巡回送汤”。
起初我们只能周末见面,平时靠电话信息维持感情。时间一长,我忍不住抱怨:「这恋爱谈得太没劲了!」
顾言却一本正经地纠正我:「
「沈总,有必要提醒您——咱们不是在谈恋爱,是已经订婚的未婚夫妻!」
顾言晃了晃手上的戒指,耳尖泛红却故作严肃。
我托腮装模作样沉思:「嗯,未婚夫妻……好像确实不算真夫妻……」
见他瞬间炸毛,我立刻抛出重磅炸弹:「要不,你搬来和我住?」
他猛地愣住,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烫:「你、你说什么……」
我勾住他脖子,将钥匙塞进他掌心,歪嘴一笑:「公司附近有套大平层,想当男主人吗?」
「沈总,您这语气怎么像在包养我?」
「叫我老婆大人!」
「好的沈总。」
「叫!老!婆!大!人!」
在我的「威逼利诱」下,顾言搬进了大平层。
搬来前约法三章「一人一间房、家务AA制」,搬来后……
我直接把人按在床上亲,他羞涩推搡:「还没结婚呢!」
「啧,男人,你是在跟我要名分?」
「我是说……该领证了吧?」
「你求婚了吗就想领证?」
他愣住:「我以为……该你求?」
看着他小鹿般无辜的眼神,我叹气妥协:「行吧,小公举,我宠你——要红玫瑰、白玫瑰,还是蓝色妖姬?手伸过来,我量量戒指尺寸……」
此处省略三万五千字的「推拉」细节。
领证后,顾言成了我家「团宠」——爸妈对他比对我还亲。
因两家都忙,婚礼计划暂缓,谁知第二年年前,爷爷奶奶从乡下打来电话:
「订婚都一年了!再不办婚礼要被笑话!顾家人那么有钱,别让人家跑了!」
我妈心心念念的「豪门世纪婚礼」,只好先在老家农村办。
得知消息,外公外婆连夜要打飞的「护嫁」,最后还是我爸拍板:「老家办一场,丈母娘家再办一场!」
我妈这才转怒为喜——毕竟,她的小公主婚礼,必须「双份排面」。
婚礼上,除了我俩的礼服是自己准备的,其余全由爷爷奶奶和叔叔伯伯们“张罗”。
我爸深受感动,私下跟我说:“女儿,你觉得爸要不要把真实情况告诉他们?”
谁知话音未落,大伯母就把我爸叫到一旁:“老三,这次办婚礼咱家垫了不少钱,本就该你们出。我和你哥先垫了,你得把钱补上。”
我爸一愣:“嫂子,花了多少啊?”
大伯母张口就来:“二十万!”
我爸刚泛起的热乎劲儿瞬间凉透——就这席面,算上烟酒都不到一千块钱一桌,满打满算不到三十桌,怎么算也到不了二十万。
更关键的是,“二十万”这词戳中了我爸的心病——当年养鸡场的教训让他对这个数字格外敏感。
大伯母见他犹豫,挤眉弄眼道:“老三,你几个意思?你亲家那么有钱,二十万算啥?你们没钱,找你亲家公要啊!”
这话听得我直皱眉——进村时我就听村口大姨说了,堂弟在外面搞大了别人的肚子,女方家要二十万彩礼,不给就打胎分手。
大伯母正带着那姑娘养胎呢,听说怀的是男孩,她正愁没钱凑彩礼。
我笑眯眯凑过去:“大伯母说得对,酒席钱该我们出。您把发票拿来,盖好公章的那种,我让公公报销!”
一听“发票”“公章”,大伯母脸色变了:“大人说话,小孩插什么嘴?”
我继续笑:“爷爷奶奶说了,这婚事是大伯父和您张罗的。我一个小辈的婚事,您做长辈的这么操心干吗?我爸嫁女儿还倒贴嫁妆呢,您怎么还想着往回捞?”
大伯母急了:“你这孩子怎么胳膊肘往外拐?我们这么做还不是怕你爸妈没出息,让顾家看轻你?现在嫁了有钱人家,翅膀硬了是吧?”
我差点笑出声:“拉踩也不带这么夸张的吧?我爸妈有没有出息、我有没有面子,关您什么事?我家穷死也没借过您家一分钱、吃过您家一口米。想要钱?拿发票来!”
说完拽着我爸就走。他还有点犹豫:“酒席钱真不给?”
我挑眉:“您信不信,这钱他们根本没出,是问爷爷奶奶要的?”
我爸瞬间没了愧疚,一拍大腿:“走,闺女!收红包去!”
「这钱可不能便宜了你大伯他们!」
我爸婚礼收了十来万红包,追问爷爷奶奶办酒席的真实花费。
老两口起初支支吾吾,见他动了真火才说实话。
我爸结清酒席钱后,把剩余红包全塞给顾言,美其名曰「娘家红包归新郎,婆家红包归新娘」。
顾言从小跟着父亲当「冤大头」,从没见过这么厚实的红包,当晚坐在床上拆得不亦乐乎。
我逗他:「乖,老婆帮你存着,等你长大了还你。」他斜睨我:「我都三十了还能长?你分明想拿我的钱买摔炮!」
嘿,这小子心眼挺多——不过摔炮是真好玩!
本以为我们的「装穷戏」天衣无缝,谁知拜年时出了岔子。
顾言的远房表弟带了个海归女友回来,号称在北京大公司上班、年薪三十万。
亲戚们一顿吹嘘,还顺带踩我们:「你也是海归,人家女孩年纪轻轻年薪三十万,再看看你?」
表弟还打趣我:「表嫂,我女朋友是南加大金融学硕士,你呢?」
不知我三姑哪根筋搭错,脱口而出:「我们家萱萱啊,五道口职业技术学院毕业的。」
听不懂的亲戚哄堂大笑,表弟却没笑——他女友赫然是我们公司员工赵琳。
赵琳慌忙拽他衣角,冲我们低头:「沈总……顾总,实在抱歉……」
我上前搂住她肩膀:「赵琳啊!这么巧?当年在公司你还说想跟我当保安呢,是吧?」
赵琳秒懂,配合我演戏:「可不是嘛!沈总、顾总,我男朋友李总也说了,想跟您当保洁呢!」
表弟刚要反驳,被赵琳瞪了回去:「李总还说,他可以没有女朋友。」
表弟立刻噤声,乖乖跟着我们「装疯卖傻」。
年假结束,我们全家「逃离」老家——毕竟和大伯母吵架闹得太僵,正好有理由不回去过年。
此后逢年过节,我都让顾言给爷爷奶奶打点钱。
后来听说,堂弟女友肚子里的孩子根本不是他的,可大伯母还是硬塞了二十万彩礼。
堂弟去要钱时两人大打出手,孩子没了不说,两家人还闹上法庭,成了乡里的「年度大瓜」。
至于我和顾言——自打我们「背井离乡」,老家的「井」就只剩村口那口了。
如今我们在城里各自打拼,偶尔想起老家的「装穷岁月」,顾言总会捏着我的脸笑:「沈总,什么时候再带我回村玩摔炮?我给你买一卡车。」
呵,男人——果然摔炮比家业更得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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