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亮出世(一)

乐清网_亲子_讲故事_ 2015-03-03 转载自:乐清网
预产期到的那一天,我跟以往一样一个人去医院做产检

产科的男医生看了产检手册,问我:“有什么感觉?”我摇头说:“没感觉。”“肚子有没有发硬?”“……好象有一点……嗯,是有点发硬。”“躺上去。”医生的话简明扼要。我乖乖地躺了上去。医生拿皮尺量了一下:“96,小。”又听了一下:“正常。”接着再次问:“到底有没有感觉?”我努力体会了一下自己的“感觉”,泄气地回答:“真的没有感觉。”“那去做个胎心监测,肚子痛了再来。”

室的胎监仪坏了,我遵照指示吭哧吭哧地爬上住院部的三楼,去找另一个胎监仪。护士带着我进了产房,叫我等一等,就自己出去了。

我站在产房中央,环顾着这个神秘的陌生地方,心里又紧张又兴奋。是啊,想想自己不久就会正式到这里来报到了,不知会是什么样。会不会象电影里演的急救场面那样,我躺在推床上大声呻吟,而家里人满脸十万火急地跟着一溜小跑?

正在这么想,就真的听到一声呻吟,我吓了一跳,才发现原来房里还有一个人,从一张产床上露出一头黑发。是个很瘦的女人,脸色苍白,两眼紧闭,躺在白色的被褥之中活象木乃伊。再看一眼,手腕上还吊着一瓶水。这人也不知是生了还是没生,怎么一个人在这没人管?

这时护士来了,让我去对面房间做胎监。我赶快跟在屁股后面跑过去,又抑制不住,多嘴地问:“那个人怎么了?”“了,娃娃才880克,还有哭声呢,你没听见?”我真没听见哪儿有哭声,不是放在保温箱里的么?我又问:“那才一斤多呀,能活吗?”护士扁扁嘴:“不知道,多半是不行。一家人正在商量要不要处理呢。”我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,“处理”?怎么处理?头皮突然有些发麻。护士又回过头来说:“农村的,你不知道,她才二十岁。”

那张苍白的脸很快就在我脑海中消失了,因为我发现我的胎监报告单上写着的评分是个“9”。五个项目中有一项只有一分,是“振幅”。拿着问医生,医生轻描淡写地说:“已经不错了,这一项一般都只有一分。”我有些纳闷:“那为什么不干脆降低标准?”医生笑了,说:“哟,看不出来你还替祖国医学操心。”我也觉得有些好笑,说:“我只是不想让别人也跟我一样担心而已。”医生笑着说:“对,好多人都是跟你一样,穷紧张。”

我一直都有点穷紧张,因为这个宝宝来得太不容易了。

我是24岁结婚的,觉得自己好象还挺小,开头一点也没想当妈妈。潇洒了一年多,看着别人的孩子蛮可爱,才计划着要一个。我想要个孩子多简单呀,不采取措施就行了呗,一点也不紧张。没想到又过了一年,肚子依然是一马平川,动静全无。心里有点慌了,了,就逼着老公先去做检查,结果让我丧气:老公居然一切正常,数量、活动率等等均属上乘!我开始烦燥起来,这么说是我有问题了,心里有一种事情不能如意的挫折感,很不舒服。

要好的同事知道我打算要小孩子了,给我出了个主意:每次完事后拿个厚垫子把屁屁垫起来,坚持躺半个小时,让精液全部流进去。她说她就是这样怀上的,百试百灵。我好象也在书上看到过这个办法,觉得有点道理,就照着做了。于是,常常老公已经呼呼大睡,我还在辛苦地坚持着这个别扭的姿势,心中一边大声叹气,一边跟老天爷祈祷,好了吧,可以了吧,让我这个月就怀上吧。

如是半年,不起丝毫作用。我想,我恐怕不是一般的问题了,心中更加焦灼起来。

老公建议我也去检查一下,我想不能拖了,就去了。遇上一个女医生,很和蔼地听完我的情况,说必须要全面检查,一项一项地排除各个器官的器质性病变可能,直到最后找出病因所在,同时强调不能急,情绪一定要轻松,否则影响了内分泌,更加怀不上。我满口喏喏,心中却想你饱汉不知饿汉饥,这事能说不急就不急的么。

首先是做通液术检查输卵管是否通畅。医生说这是一个很小的手术,不太痛的,最多就象。我一直没有痛过经,因此也就很勇敢地一个人去做。谁知液体刚一推入,腹部就剧烈地痛起来,根本不是人类可以承受的痛苦!一刹那我两眼发黑,只听见自己尖锐的大叫并且疯狂地哀求说不做了不做了,医生跟我解释的话我一句也听不见。医生当然不会罢手,我痛得再也叫不出来,只觉得自己马上就会休克了。

那天做完后我在医院躺了足足半个小时才恢复了神智,还好,我还记得医生告诉我说是通的,没问题。

接下来的检查,我再也没有勇气去做了。